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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25.com,龙族之武圣路明非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回到老井巷时,路明非还在想着网管女孩的样子。

    出院前他去见了项雅。

    病房里,女孩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路明非能看到她阳光下苍白的侧脸,有着干净如婴儿般的神情。

    她已经四天没说话了。

    据医生介绍,似乎是因为严重的心理创伤和精神刺激,导致失忆。

    女孩需要重新建立对自我的认知。

    这是一项漫长且艰巨的工程。

    且全靠她自己。

    谁都不知道这将花去多长时间。

    或许一天。

    或许一年。

    或许,更久。

    但鼓舞人心的是,就在昨天,也即路明非第一次醒来之时。

    项雅说话了。

    “画……”

    她说。

    “画……”

    匆匆赶来的医生耐心倾听。

    “好的,好的。”

    他说。

    “你是想画画么?”

    于是,女孩得到了画板和笔。

    但拿到工具的她并未下笔。

    只是长时间的盯着画板发呆。

    无论谁与她搭话,都是沉默。

    她再次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路明非说不出他此刻具体的心情。

    并非是力量不够。

    而是错过。

    错过就是错。

    他从楚子航的口中了解到了长毛曾来找过自己的事实。

    那段时间,他正因镇压了诺顿而沉眠。

    如今想来,男孩大概是最早发现了画家就是千面的人。

    他也曾想过求救。

    路明非注意到资料中有几名警察的目击记录。

    他们曾在派出所门口发现可疑的人影。

    经确认,那人正是长毛。

    他似乎曾试图寻求警察的帮助。

    但终于还是不了了之。

    当时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到了警察局的门口却还是走了?

    路明非看着警察对长毛的描述,闭上眼,想象当时他的样子。

    站在巷子口,很久很久,直到警察朝自己的方向看来,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是了。

    重点就是这里。

    落荒而逃。

    哪种人见了警察会逃呢?

    有罪之人。

    估计,这就是长毛对自己的认知了。

    路明非想起女孩记忆中长毛在网吧的举止。

    如今看来。

    他是在自暴自弃吧。

    假如,假如那段日子我没有沉眠,会怎样呢?

    路明非不止一次的想。

    那样他就会每天上午在紫阳街摆摊卖字。

    长毛也会找到自己。

    一切都不会发生。

    或许,或许。

    路明非想。

    或许他还能解开男孩和女孩之间的隔阂,也不一定。

    但没有或许。

    路明非想起长毛资料中最后的记载。

    那是执行部部长和楚子航有关此人的一段对话。

    部长:我注意到,你在报告中提到了一个人,他最先确定了千面的身份,也独自潜入了安全屋,并未我们后续确定安全屋的具体位置提供了决定性的信息。

    楚子航:嗯,他叫长毛。

    部长:很好,他表现出了卓越的观察力和行动力,是一位优秀的执行部专员。

    部长:但是,我并未在行动名单上找到代号长毛的专员,你是否记载有误?

    楚子航:他不是专员。

    部长:陌生的混血种么?

    楚子航:他不是混血种。

    部长:嗯,你的意思是?

    楚子航:他是普通人。

    楚子航:没有血统。

    楚子航:不是混血种。

    楚子航: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约两分钟的空白。

    部长:这样啊。

    看完了这一段执行部部长和楚子航的通话记录。

    路明非忽然就很想笑。

    倒不是对死者不敬。

    主要啊,主要是。

    他就在想。

    凭什么长毛就非得是混血种呢?

    路明非本以为傲慢的只有诺顿。

    见了千面发现,他竟也是。

    后来,看了这记录。

    路明非终于明白。

    无论千面还是执行部部长。

    有一点都很像。

    在他们眼中普通人到底算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是。

    …………

    路明非没有回自己租的房子。

    他径直去了对面的楼。

    门口的树荫下,大爷们正在下棋。

    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路明非经过。

    “唷,小路啊!”

    房东大爷拿蒲扇指他,笑呵呵的。

    “好久不见啦,忙什么呢。”

    “有点事,您下棋呢。”

    路明非笑了笑。他正要往里走,又被大爷叫住了。

    “你这,走错门了吧。”

    他往路明非身后指了指。

    “你房间在那。”

    “没呢。”

    路明非说。

    “我去朋友家帮忙收拾下东西。”

    “唷,小路你还有朋友住这啊。”

    房东大爷抬头瞧了瞧楼,顶层的向日葵耷拉着脑袋,蔫蔫的,无精打采。

    “住哪啊,不巧了么,这幢楼也是你大爷我的。”

    “就阁楼。”

    路明非也眯起眼,往上看。

    “种了向日葵那家。”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

    原来对面阁楼那人。

    就是长毛。

    “阁楼?”

    大爷咋吧咋吧嘴。

    倒是一旁美滋滋喝着矿泉水的老头插了句话。

    “住那的,不是你外甥么!”

    几个老头笑起来。

    “也就你自作多情,人家小伙子认不认你这个舅还不一定呢!”

    “外甥!”

    “别看我,瞪眼也没用,跟你说啊,再瞪,我这瓶子就自己留着,看你拿什么给那外甥送去!”

    路明非愣住了。

    他有些没听懂老头们说的话。

    那个房东大爷的外甥。

    说是一表人才给张罗着相亲的外甥。

    是长毛?

    “那个,小路啊。”

    大爷不好意思的笑了。

    “别听他们瞎说,什么外甥不外甥的。”

    “我啊,就看那小伙子人不错,是个好孩子,多少可惜了,能帮就帮一点。”

    “外甥什么,嘿嘿,你就当我放屁得了,别较真啊。”

    路明非扯着嘴角,点点头。

    他忽然明白了。

    大爷名下那么多的房子。

    真的节俭到了一个塑料瓶都不舍的程度了么?

    不见得吧。

    如今想来,似乎,大爷收集这些塑料瓶,是给长毛。

    路明非想起了阁楼外满当当的种在塑料瓶里的向日葵。

    又想起那天他租房时大爷得意洋洋的指着双眼。

    “我啊,租房全靠这个!”

    “好人坏人,一看一个准!”

    是了,是了。

    长毛他,早就没了身份证啊。

    “那个,小路啊。”

    大爷打听着。

    “那小伙子人呢,最近去哪了,你知道么?”

    “他……”

    路明非抿了抿嘴。

    很努力的笑起来。

    “他找了份工作。”

    “有工作啊!”

    大爷连连点头。

    “这就好!这就好!”

    路明非拖着脚步进了楼。

    一级一级网上走。

    插入钥匙,旋转,开门。

    狭窄的房间映入眼帘。

    这就是长毛住的地方。

    路明非往里走。

    收拾遗物,收拾遗物。

    他打开柜子。

    叠成了小山的录音带。

    缺了角的木桌上摆着大块头的收音机。

    也有播放磁带的功能。

    这大概是房间里最昂贵的家具了。

    路明非放入磁带,按下播放。

    转针启动,喇叭里是嗡嗡的噪音。

    路明非沉默的坐在木桌前。

    他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

    “三月十九日,天气晴。”

    “小雅,我见到你了。”

    “你变了很多。”

    “差点就认不出了。”

    男孩轻轻的笑了下。

    他继续说。

    “还记得那次我惹了你生气后,连夜写的情书么?”

    “我知道现实很残酷。”

    “也知道生活很混蛋。”

    “但我喜欢你。”

    “喜欢就是一个人的千军万马去踏碎寂寞的黑夜,孤独的长街,虚无的街道,转战千里,然后见你。”

    男孩又笑了下。

    “你看,多矫情啊。”

    “可没办法。”

    “喜欢就是喜欢嘛。”

    “我知道的,人类这种动物啊,很容易就会遗忘。”

    “爱情也只是转瞬即逝的花火,闪了那么一下,就不见了。”

    “但是啊。”

    “我想有至死不渝的爱恋。”

    “我想喜欢一个人就永远不变。”

    我“想举思念为火以跋涉冷寂漫长的夜。”

    “人生漫长。”

    男孩长长叹气。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啪!”

    路明非沉默的按下停止。

    柜子里这样的磁带还有很多。

    不用听了。

    路明非知道,都是男孩说给女孩的话。

    他低着头,手放在大块头的录音机上。

    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

    黑甲的人影出现在他身旁。

    伤痕累累的手放在路明非的肩上。

    “我不会绝望啊。”

    路明非说。

    “因为有你。”

    他抬头,去看阎罗。

    “可你该多难过呢?”

    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那是他入魔后第一个年头。

    也是小师妹死后的第一个年头。

    路明非屠了一宗的人。

    他独自坐在废墟中。

    是难得的清醒状态。

    路明非就开始回忆。

    回忆他与小师妹和师傅的过往。

    入魔后的他,除了复仇。

    活下去的意义,也就只剩下了回忆。

    忽然有人向他走来。

    路明非知道是谁。

    小皇帝。

    对了,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将军。

    哪怕走火入魔,战力再强。

    一个人也没法真正的藏匿踪迹。

    这一年来若非有小皇帝暗中处理首尾,入魔后神智不清的路明非,怕早已遭人围杀而死,哪里还能活到今日,更妄论复仇云云。

    小皇帝在他对面坐下。

    “梅子酒,喝点吧。”

    “谢了。”

    路明非接过他扔来的酒囊,就在其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是血。

    “你还好么?”

    “死不了。”

    小皇帝似乎有话想说,终于还是罢了,只是与路明非一同饮酒,一口又一口。

    许久之后。

    “你该走了。”

    路明非说。

    “我想杀人了。”

    “走火入魔。”

    小皇帝沉吟良久。

    “我手头有个法门,可助你斩出心魔,意下如何?”

    “不必了。”

    路明非说。

    “我还没杀够。”

    小皇帝直直望向他的眼。

    “先生他,肯定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路明非知道,小皇帝口中的先生,正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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