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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25.com,阿滢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你好,你还记得美这篇作品吗?你还记得江苏的一个读者吗?”

    是她?!短短的两个问号,猛然间打开了尘封多年的一段情感的记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一家中学当教师,学校坐落在旷野之中,四围没有任何建筑物,前后是庄稼,左右也是庄稼。学校的院子很大,足有百亩。放学后,学校里就只剩下我和校工两个人,我往往便夹一本诗集,到操场坐在双杠上读诗,有时也到校外一个蓄水池边倾听蛙鸣。晚上回到办公室爬格子,做着作家梦。

    一天,邮递员给我送来了一封来自扬州的信件,从此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从信封上清秀的字体我猜测是一位女孩写来的,在此之前,我已收到了一些外地读者的来信,那是在山西的一家报纸上发了一篇文章引起的。看了来信,果然是一位女孩,叫w,在信中和我探讨人生、理想。从此,写信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信的内容越来越宽泛,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多,信也越写越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慢慢地我们产生了感情,当我第一次读到那滚烫的语言时,我的心砰砰直跳,冷静一想,又觉得不现实,两地的生活方式及各方面存在的差异,不可能生活在一起。我把我的身体状况、家庭情况仔细地作了阐述,而这封等于回绝的信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我也不再犹豫,我恋爱了。

    那时,写信是惟一的交流方式,从山东到江苏一封信需要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对恋爱的人来说相当的漫长,我们便从一周一封信,变为一周两封信,往往我刚发走回信,就收到了她的来信。我还从她的来信中学到了一种情书的折叠法,信的四个角都扣在一起,越是心急越拆不开。

    我天天盼着邮递员的到来,算计着来信的时间,到学校大门外等候邮递员,远远地看到邮递员的身影,就像见到亲人一样。

    心中有爱的人是宽容的,心中有爱的人看着世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学生放学后,我独自在学校的树林里散步,哼唱着我喜爱两首歌曲,一首是林中的小路:“林中的小路有多长,只有我们漫步度量”尽管只有我一人,但手里拿着情书,就像两人一起并肩散步。另一首歌的名字忘了,只记得歌词:“有句话语,就是关于小雨,轻轻地唱,你作的曲,漫步在小雨里”学校南边有一片裸露的巨石,大的数米长,像天床一样,我面对夕阳斜躺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读信,身心陶醉在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了。

    晚上,我把w的照片斜放在办公桌对面的墙上,静寂的夜,只有窗外的虫鸣伴着我的心跳。人说扬州出美女,一点不假,她长得确实漂亮。在台灯的柔光下,似乎有些羞涩,也越发动人。我就这样与她对视,用心去和她交流。每次写完回信我都抄写两份,一份发走,另一份和她的来信放在一起。

    我到处搜寻有关扬州的资料,了解扬州的历史变革、地方名人、风俗民情。看到扬州二字也分外亲切,马上就想到,在郑板桥的故乡我有一位红颜知己。

    没有花前月下的拥吻,没有河边柳荫里的漫步,只有心里默默的祝福。时时处在激情涌动之中,工作学习也特别的卖力,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天,我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时,明显地感觉到薄了,我急忙打开信封,信不再是情书折叠法,信纸像是让泪滴湿洇过多处。她说,我们的事被她母亲知道了,母亲极力反对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我当时的心情,我呆呆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我失恋了。

    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整个世界死之般地沉寂。

    我把w所有的来信都拿了出来,这些信我都按收到时间编了号,我从第一封信开始读,读完一封,就把我的回信抽出仍进火炉,我的心也不禁抽搐一下。整整读了一个上午,随烟飘出的写满爱字的纸灰在雪地里飘舞着

    我把她的信件打成一个包裹寄了回去。同时,也把这段快乐过幸福过痛苦过的岁月封存到心灵的深处,再也不愿触动它。

    我从张扬的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中读到这样一段话:人们初次的爱情由于年轻,又耽于幻想,成功者绝少。初恋的夭折使我成熟了许多。

    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五彩缤纷的情感波澜,一个个爱情泡沫,都随风飘逝,无影无踪。几年之后,我又经历了一场爱情之战,与一位延边姑娘在一个小镇的婚姻登记室里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1987年的一天,多年不曾联系的w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望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她,我惊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千里迢迢来看我。妻很大度地接待了她。妻与她,一个讲东北话,一个操江南语,真是南腔北调大会合了。第二天,我送她到车站,她默默地走了。我只知道她还没有结婚。

    第二年,我去南京与集报爱好者交流报纸,专门赶到了曾让我魂牵梦绕的扬州。没游扬州瘦西湖,也未品尝扬州名吃,就直奔w的家。这时的她已为人妇,那天,她丈夫出差不在家,她的婆婆招待了我。吃过晚饭,她把我送到了旅馆,她是那样的拘谨,欲言又止,我也一时语塞。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走了。当时我就后悔不该来看她,我走了,她的家人会怎么想呢?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翌日清晨,我就坐上了第一班车。望着送行的人群,我多想她在其中呀。车要开动时,她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我向她挥了挥手,车子开动了。

    二十几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w,你还好吗?

    2004年7月6日夜于秋缘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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