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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25.com,穿成奸臣的妹妹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

    巍峨的城池坐落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之上,宽阔的运河犹如一条银带,自西向东横贯,将京师分成南城和北城,南城地势平坦,是坊市所在,热闹繁华,店铺和房屋鳞次栉比,而北城是王公贵族聚居之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座府邸挨着一座,拱卫着地势最高处宏伟雄峻的宫城。

    远远望去,宫城直插云霄,气势壮丽,殿顶的白雪遮挡不住飞翘的檐角,日光照射之下,一片灿烂金光。

    城中河渠如网,连接运河的水渠和几条支流在坊间蜿蜒纵横,御河环绕。

    城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城门口却人头攒动,比肩叠踵。

    人群川流不息,骆驼牛马络绎而来。运河之上,密集的船橹搅碎河面的粼粼波光,一艘艘载满货物的船只驶入京师。

    道旁,各州贡士站在冻得结实的雪地里,眺望着巍然屹立在天穹和平原之间的恢弘宫城,想象着那一道道朱红宫门大敞,自己身着红袍,一步一步踏进大晋权势之巅的场景,心驰神往。

    凛冽的北风呼啸狂卷,吹在脸上,像一把把刀子在割。

    文宇打了个哆嗦,从美好的畅想中回过神,双手插在狐皮手笼里,钻进道旁一间茶肆,再一次感慨:“这天真是太冷了!”

    几个南方来的贡士心有戚戚地点头。

    一路奔波辛苦,终于来到京师脚下,众人心中激动难抑,谈论几句天气,话题转到时事上来,一会儿讨论北凉迎娶大晋公主的盛大场面,一会儿猜测明年朝廷会从六曹尚书、翰林学士中择选谁担任主考官。

    茶肆不大,火塘里一堆炭火哔哔啵啵燃烧着。

    谢嘉琅坐在火塘边的四方桌前,手执一本书卷,专心致志地看着,偶尔抬手,手指翻动书页。

    青阳走到他身边坐下,拿出一叠厚厚的粗纸,絮絮叨叨地道:“南城的房子租钱便宜,但是九娘说还是要住在北城才行,北城和贡院、国子监近,方便打听消息,那边有几家酒楼,每年的贡士都要去聚饮留诗,听说风水很好,出过几位状元……北市是贩卖皮货牛马的,不用去,要逛南市,南市的货物天南海北的都有,南市有几家书肆……”

    谢嘉琅看完一卷书,抬眸,拿起青阳摆在方桌上的粗纸看。

    纸上是几幅墨笔勾勒的京师坊市布局图,图画得非常详细,每一座坊都标注坊名,还标出坊内佛寺庙宇、皇室别苑的大概方位,画了从客栈到不同地方的路线,连闭坊的时辰都写了。

    能画得这么精确而细致,一定对京师非常了解。

    谢嘉琅问:“哪来的画?”

    “这是九娘给我的。”青阳答道,“九娘说她请教了好几个来过京师的掌柜,然后画出来的。”

    谢嘉琅凝视着地图。

    谢家没有人来过京师,不知道谢蝉请教了哪些掌柜。

    他眼眸抬起,望着被风卷起半边的帘子。

    茶肆外搓绵扯絮,雪花纷纷扬扬。

    江州应该也下雪了。

    谢蝉怕冷,这样的雪天,她在做什么?

    砰的一声,帘子被一只大手挥开,两个贡士走进来,挤到火塘边取暖,低声道:“你们听说了吗?凤州知府悬梁自尽了!”

    茶肆里安静了片刻,众人惊诧地对望,议论纷纷。

    一人小声问:“是因为‘凤凰非梧桐不栖’那位吗?”

    “可不是因为她!”另一人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凤州进贡的白狐抓伤了贵人,崔氏门生弹劾凤州知府,威逼勒索,凤州知府求告无门,当夜就上吊了。”

    “十年寒窗……治理一方,鞠躬尽瘁……只因为畜生伤人,就要赔上一条性命吗……”

    在场众人都是关心朝廷局势的年轻贡士,而且是地方贡士,在家乡也是大家豪族,到了京师脚下却被鄙夷轻视,对世家把持朝政早有不满,一个个义愤填膺。

    北城姚府。

    凤州知府的死讯让姚父心中仅剩的那丝侥幸彻底湮灭。

    古人常说,未卜先知。

    他的女儿真的能预见将来发生的事情。

    姚父坐在书房里,袍袖中的双手隐隐发抖。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崔氏一族从开国以来就始终站在权势最中心,百年而屹立不倒,根基之深,根本无法衡量,皇帝想将崔氏连根拔起,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无疑会掀起滔天巨浪,撼动整个大晋。

    姚家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场风云诡谲的动荡中安然无事?

    姚父思索了很久,权衡利弊,最终选择隔岸观火。

    他用左手写下一封信,命心腹送去崔家。

    崔尚书的案头上忽然多出一封信,他皱着眉头打开信看完,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去找父亲崔相爷。

    崔相爷看了信,面色阴沉下来。

    当天,崔相爷派出几拨人马出去打探,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不断送回崔府。

    宫中禁卫军统领沈侯爷是皇帝提拔上来的,驻守京师各个城门的羽林卫直接听命于皇帝,掌军的崔家子弟被打发去为远嫁北凉的公主送亲,朝中右相、几曹尚书都有女儿嫁给皇室宗亲……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让崔家人胆寒的是,这些年有很多大臣弹劾崔氏、揭发崔氏的罪行,皇帝李昌迫于崔氏的压力,不敢深究,那些官员被杀的被杀,被革的被革,弹劾之事不了了之,然而那些揭发崔氏罪行的奏疏,皇帝居然全都留着,而且命人抄录了好几份,留存在不同地方!

    崔尚书脸色苍白:“父亲,难道那封密信所写是真的?皇上早就想对我们崔氏下手了?”

    崔相爷苍老的面孔泛着青色。

    他一辈子盛气凌人,连皇帝在他面前都不敢傲慢,他看着皇帝长大,一直以为皇帝懦弱不堪,没想到皇帝竟然有这样的城府心机。

    崔尚书怒道:“当初先帝驾崩,朝中局势混乱,当今圣上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他生母是个粗俗野蛮的番邦女子,要不是我们崔氏一力扶持他,他怎么可能登基为帝?他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崔相爷摆摆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眼前的难题。”

    先帝驾崩时,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性情桀骜不驯,而且母族是世家谢氏,崔氏觉得不好控制拿捏,所以杀了那个皇子,选择拥护性子最懦弱、母族远在塞外的李昌继位。

    李昌登基以后,果然事事听从崔氏,后来还娶了崔贵妃,宠爱备至。崔贵妃顺利生下皇子李恒,李昌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李恒位同储君。

    这一切让崔氏放松了警惕,觉得可以高枕无忧,忽然一个晴天霹雳,崔家人六神无主,焦头烂额。

    崔家小公子崔季鸣问:“父亲,要不要提醒贵妃,让贵妃提防皇上?”

    崔相爷皱眉摇头,叹口气,道:“不行,你姐姐被你娘养得太娇气了,从小没受过委屈,毫无城府,什么事都不懂,让她知道了,她肯定会露出马脚!”

    崔季鸣又问:“那八皇子呢?皇上疼爱八皇子,或许八皇子可以从中斡旋……”

    崔相爷沉吟片刻,还是摇头,“不能把八皇子牵扯进来,这是皇上最忌讳的事情。”

    崔尚书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吗?我们崔氏为大晋立下汗马功劳,皇上想卸磨杀驴,我们就坐着等死?父亲,我不甘心!”

    他越说越激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父亲,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崔氏并非没有胜算,当年我们可以扶持李昌当皇帝,现在也可以扶持八皇子!”

    兄弟几个纷纷变了脸色,彼此交换眼神。

    崔相爷垂垂老矣,怒道:“慎言!”

    “父亲!灭族之祸近在眼前,还要如何谨慎?”崔尚书梗着脖子,眸中寒光闪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是啊,父亲,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父亲!”

    看着几个目眦尽裂的儿子,崔相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闭了闭眼睛,又颓然坐倒,儿子都不甘心束手就擒,他难道就胆小怕事?死在他手里的天家骨血可不止李昌的那几个哥哥。

    他也不甘心,可是他老了,而且现在的局势也和先帝驾崩时不一样了,他悲凉地发现,自己毫无胜算!

    尽管崔相爷再三叮嘱儿子们稍安勿躁,崔尚书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这晚,崔尚书吩咐自己的亲随去秘密联络各个世交,打探他们的口风,崔家想要动手,必须把交好的世家拉下水,逼迫他们同流合污。

    崔尚书不知道,他刚刚派出亲随,暗中盯梢的人就将消息送回皇城。

    梧桐宫。

    崔贵妃歪在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秀眸半阖,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轻轻卷起她的衣袖,指腹蘸了些药膏,抹在她手腕被狐狸抓伤的伤口上,动作轻柔。

    “皇上……”

    崔贵妃睁开眼睛,娇嗔。

    皇帝俯身吻她,“伤口还疼吗?”

    “皇上多来看看臣妾,臣妾就不疼。”

    崔贵妃柔声撒娇,她入宫多年,和李昌依然如胶似漆,相处一如平常夫妻。

    皇帝轻笑,抬手刮一下崔贵妃的鼻尖。

    太监走到帘子下面,小声请示。

    皇帝抬眸,为崔贵妃盖好薄毯,起身出去,接过密信,站在灯前看。

    他愣了一会儿,把密信放在烛火上,任火苗吞噬。

    “宣沈统领。”

    皇帝吩咐太监,果断而凌厉。

    崔贵妃看到太监取来伞具,扬声问:“皇上今晚不留下?”

    皇帝回头,看着榻上秀丽娇柔的崔贵妃,微微一笑,“有件事需要朕亲自去料理,不能留了,你早点睡。”

    沈统领接到传召,冒着大雪匆匆赶至宫中。

    皇帝道:“相爷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沈统领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摇曳的烛火中,皇帝声音平静:“朕欲下诏。”

    沈统领哆嗦着抬起头:“皇上,计划还未完备,不够细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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